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桌面上,粉笔灰在光束里轻轻飘浮,像是一场无声的雪,那时候的课桌总是刻满歪歪扭扭的字迹,有些是名字缩写,有些是稚嫩的誓言,还有的只是一时兴起随手划下的痕迹,如今回想起来,那些刻痕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密码,记录着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。
少年的心总是轻飘飘的,像春天的蒲公英,风一吹就散向四面八方,我们追逐打闹,在操场上跑得气喘吁吁,汗水浸湿校服,却依然笑得肆无忌惮,放学后的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,书包沉甸甸地压在肩上,可脚步却格外轻快,那时候的快乐很简单,一颗糖、一本漫画、一场突如其来的雨,都能成为一整天的惊喜。
夏天的蝉鸣声总是格外响亮,树荫下三三两两坐着闲聊的同学,有人抱怨作业太多,有人偷偷传阅小说,还有人趴在桌上打盹,教室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,吹不散闷热,却吹散了某些未曾说出口的心事,少年时代的友情纯粹得像玻璃杯里的清水,没有杂质,一眼就能望到底,我们分享零食、交换秘密,甚至为了一点小事争吵,第二天又和好如初。
冬天的早晨总是格外难熬,天还没亮就要起床,裹着厚厚的棉袄,呵出的白气在冷风中迅速消散,早读时昏昏欲睡,课本上的字迹模糊成一片,直到老师敲了敲讲台才猛然惊醒,课间操时冻得手指发红,却依然有人偷偷溜去小卖部买热乎乎的烤肠,回来时被班主任逮个正着,只好讪讪地笑着认错。
那时候的梦想很大,像天上的星星,数不清也摸不着,有人想当科学家,有人想成为画家,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要环游世界,我们趴在课桌上写日记,字迹潦草却认真,仿佛每一笔都在勾勒未来的轮廓,如今再看那些稚嫩的文字,有些梦想实现了,有些早已被遗忘,可当时写下它们的心情,却依然清晰如昨。
少年时代的喜欢总是小心翼翼的,像藏在课本夹层里的纸条,不敢明目张胆,却又忍不住想让人知道,走廊上的偶遇、借橡皮时的指尖触碰、放学路上故意放慢的脚步,都是青春里最隐秘的甜蜜,那时候的眼泪也很容易流,一次考试失利、一场误会、甚至只是一句无心的话,都能让情绪决堤,可哭过之后,又会擦干眼泪继续向前,仿佛世界永远充满可能。
放学后的篮球场总是热闹非凡,汗水砸在地面上瞬间蒸发,欢呼声此起彼伏,有人投进三分球,得意地扬起下巴;有人失误了,懊恼地抓了抓头发,场边三三两两站着围观的同学,有人加油助威,有人只是单纯地享受这份热闹,那时候的体力似乎永远用不完,跑跳一整个下午也不觉得累,如今却连爬几层楼梯都要喘口气。
课桌上的涂鸦、黑板角落的值日表、教室后墙贴满的奖状,都是记忆里鲜活的碎片,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,盼着快点长大,可真正长大后才发现,最美好的时光早已留在那个回不去的夏天,少年时代的我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鸟,在蓝天下肆意飞翔,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各自散落天涯。
如今再翻开毕业照,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人恍惚,有人依然保持联系,有人早已失去音讯,还有人永远定格在了记忆中的模样,少年时代的友情像一条清澈的溪流,虽然最终汇入不同的海洋,但曾经并肩走过的日子,依然在心底闪闪发光。
偶尔路过曾经的学校,围墙外的梧桐树又长高了不少,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,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校服款式换了,老师退休了,连小卖部的阿姨都认不出我们了,可那些关于少年时代的记忆,却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。
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,我们含着泪一读再读,少年时代的句子或许不够华丽,甚至有些笨拙,但字里行间都是最真实的温度,那时候的我们,笑得毫无保留,哭得毫无顾忌,爱得毫无算计,恨得毫无余地,如今回想起来,那些单纯与热烈,才是生命中最珍贵的馈赠。
时间像一条单向行驶的列车,载着我们不断向前,而少年时代则是车窗外的风景,越来越远,却永远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