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时节,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,一片片飘落,铺满街道,风一吹,沙沙作响,像是低语,又像是叹息,有人说,梧桐是城市的诗人,用落叶写诗,用枝干作笔。
小时候,家门口就有一棵梧桐树,树干粗壮,树皮斑驳,摸上去粗糙又温暖,夏天,浓密的树荫遮住烈日,我和邻居家的孩子常在树下玩耍,捡拾落下的梧桐果,剥开外壳,里面的种子像小铃铛,轻轻一摇,仿佛能听见清脆的声响。
后来搬了家,新小区种的是香樟,四季常青,少了季节更替的韵味,偶尔路过老城区,看见路边的梧桐,总会驻足片刻,它们依旧挺拔,依旧沉默,只是树下的人早已换了面孔。
梧桐树的叶子很大,形状像手掌,边缘有锯齿,春天嫩绿,夏天深绿,秋天金黄,冬天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,四季轮回,它从不抱怨,只是安静地生长,安静地老去。
有人说,梧桐树是孤独的,它不像柳树那样婀娜,也不像松树那样苍劲,它只是站在那里,不争不抢,可正是这种沉默的力量,让它成为城市的记忆,许多老照片里,梧桐树是背景,是见证者,是岁月的刻度。
南京的梧桐最有名,民国时期种下的行道树,如今已长成参天巨木,夏天,浓荫蔽日;秋天,落叶缤纷,有人说,南京的梧桐是有故事的,它们看过战火,听过离别,承载了太多人的悲欢。
梧桐树的果实很特别,像小船,又像风铃,成熟后会裂开,种子随风飘散,小时候总爱捡来玩,大人们却说,这东西沾了手会痒,可孩子哪管这些,照样乐此不疲,如今想来,那种简单的快乐,竟成了珍贵的回忆。
城市的建设越来越快,梧桐树渐渐被移走,取而代之的是更“美观”的树种,整齐划一的绿化带,精心修剪的灌木,却少了自然生长的野趣,偶尔在某个老小区或旧街巷,还能见到几棵幸存的梧桐,它们倔强地活着,像是最后的守望者。
梧桐树不会说话,但它用落叶告诉我们季节的变迁,用年轮记录岁月的流逝,它站在那里,就是一种存在,一种坚持,或许我们该慢下脚步,看看这些沉默的伙伴,听听它们无声的诉说。
人活一世,草木一秋,梧桐树教会我们的,不过是坦然面对生长与凋零,在繁华与寂寥之间,保持自己的姿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