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三十岁的路口回望,忽然发觉青春像一场来不及品味的盛宴,当年觉得漫长的自习课、做不完的试卷、总也等不到的下课铃,如今都成了记忆里泛着柔光的碎片,我们总在青春正盛时浑然不觉,待到察觉时,它早已悄然远去。
教室窗外的梧桐树
记得教学楼前那排梧桐吗?春天飘絮时总惹得人打喷嚏,夏天投下整片绿荫,秋天落叶铺成金黄地毯,最难忘的是高三那年,班主任总说"等你们考上大学就自由了",而我们趴在课桌上,用课本挡着脸偷偷传纸条,计算着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。
课间十分钟的走廊永远热闹,女生们挽着手去小卖部买零食,男生在楼梯转角模仿老师说话,有人把歌词抄在课本扉页,有人在校服袖口画卡通图案,现在想来,那些被我们抱怨的校规、嫌弃的食堂饭菜、甚至讨厌的晨跑,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。
单车后座的风
十七岁的夏天是什么味道?是冰镇汽水在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,是篮球场上扬起的红色尘土,是同桌女生发梢飘来的洗发水香气,放学路上总有人故意慢骑,只为和喜欢的人多同行一段。
那时候的喜欢多简单啊,借一本笔记就能开心整天,体育课上的偶然对视能让心跳漏半拍,我们不懂什么叫现实压力,以为牵过手就是永远,以为写在同学录上的"勿忘我"真的不会被遗忘,现在翻出当年的毕业照,竟要对着名字才能想起某些人的全称。
藏在抽屉里的梦想
青春最动人的地方,在于敢做不切实际的梦,有人想当流浪歌手,有人要成为科幻作家,有人说要赚够钱就环游世界,我们郑重其事地把愿望写在彩色便签上,贴在寝室的床头,却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妥协与调整。
大学宿舍的卧谈会常常持续到凌晨,聊喜欢的乐队,聊看过的电影,聊暗恋的学长学姐,六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,挤在十平米的房间里分享各自的人生,现在那些曾经彻夜长谈的人,大多静静躺在通讯录里,连朋友圈点赞都变得稀少。
猝不及防的散场
毕业季总是来得突然,吃散伙饭时还有人笑着说"以后常聚",结果很多人真的再没见过,我们把教材卖给学弟学妹,把暖瓶脸盆送给宿管阿姨,拖着行李箱走出校门时,没人提醒这就是学生时代的终结。
工作后偶尔路过母校,发现小卖部换了招牌,操场铺了塑胶跑道,当年刻在课桌上的"早"字早被新桌椅取代,站在校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,最终只是拍张照片发到沉寂多年的班级群:"路过,变化好大。"
与记忆和解
现在明白为什么总说青春美好,因为它允许试错,包容冲动,给予重来的机会,二十岁时觉得天大的挫折,如今看来不过是成长必经的阵痛,我们怀念的不是具体某件事,而是那种心无旁骛的专注,那份毫无保留的热情。
偶尔在超市听见学生时代常听的歌,会下意识放慢脚步;整理旧物翻出泛黄的同学录,对着歪歪扭扭的留言发笑;深夜加班时忽然想起大学逃课去吃的火锅店,这些猝不及防的瞬间提醒着我们:青春从未真正离开,它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。
三毛说:"岁月极美,在于它必然的流逝。"正因为青春短暂,那些笑泪交织的片段才显得珍贵,不必伤感它的逝去,每个年纪都有独属的风景,当我们在茶余饭后谈起年少往事,眼角笑出的细纹,何尝不是时光馈赠的勋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