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鸡鸣声划破薄雾,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泥土小路上,空气中飘着柴火和露水的清香,这是农村最寻常的早晨,简单却充满生机。
田野与劳作
庄稼人扛着锄头走向田地,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,每一步都带着土地的回应,稻田里,秧苗整齐排列,风一吹,绿浪翻滚,像一首无声的诗。
“播种时弯腰,收获时挺胸。”老人常说这句话,脸上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智慧,夏天烈日下,汗水滴进泥土,秋天稻穗低垂,金黄一片,弯腰割稻的沙沙声是季节的韵律。
菜园里,茄子紫得发亮,辣椒红得耀眼,藤蔓爬上竹架,丝瓜垂下来,轻轻摇晃,主妇们挎着竹篮采摘,指甲缝里沾着泥土,却笑得满足。
屋檐下的日子
青瓦房顶长着几丛野草,烟囱冒出袅袅炊烟,灶台边,柴火噼啪作响,铁锅里的菜籽油冒着泡,蒜末下锅,“滋啦”一声,香气瞬间填满屋子。
院子里,老黄狗趴在柿子树下打盹,花猫轻巧地跳过矮墙,晾衣绳上,蓝布衫随风摆动,晒干的玉米串挂在屋檐,金黄耀眼,午后,老人坐在藤椅上摇蒲扇,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。
水井旁永远热闹,木桶扔进井里,“咚”地闷响,提上来时清水晃荡,溅湿了水泥台,孩子们围着井台嬉闹,主妇们一边洗衣一边闲话,笑声混着棒槌敲打的节奏。
四季更迭
春天,油菜花铺满山坡,蜜蜂嗡嗡忙碌,孩子们在田埂上奔跑,风筝在蓝天越飞越高,线轴转动的声音里都是欢喜。
夏夜,萤火虫在草丛间明明灭灭,人们搬出竹床摆在晒谷场,摇着蒲扇数星星,池塘里蛙声一片,偶尔有鱼跃出水面,“扑通”一声又归于平静。
秋收时,打谷机昼夜轰鸣,稻草堆成小山,孩子们在草堆里打滚,头发上沾满草屑,笑得见牙不见眼,傍晚的晒谷场,稻谷铺成金色海洋,木耙划过,留下整齐的波纹。
冬日灶膛的火光最暖,红薯埋进灰烬,香气慢慢飘出,窗外北风呼啸,屋内水壶咕嘟作响,老人用火钳拨弄炭块,火星噼啪炸开,映得脸庞发红。
人情与滋味
邻里之间没有锁门的习惯,谁家做了糍粑,必定用荷叶包着分给左邻右舍;谁家杀年猪,灶上炖着骨头汤,香味能飘半条村。
红白喜事全村出动,八仙桌排成长龙,妇女们在临时灶台前忙碌,大铁锅炒菜铲子翻飞,孩子们在桌椅间穿梭,偷偷抓一把花生塞进口袋,唢呐声里,悲喜都化成热腾腾的烟火气。
小卖部门口的石凳永远有人,一包瓜子能嗑半天,新闻旧事在唇齿间流转,拖拉机突突开过,扬起一阵尘土,有人高声打招呼,声音盖过发动机的轰鸣。
消逝与坚守
石子路渐渐变成水泥路,自行车少了,摩托车多了,有些老屋倒塌,长满野草;有些翻新成小楼,贴着亮晶晶的瓷砖,但总有人守着菜畦和稻田,总能在黄昏看见佝偻的身影荷锄而归。
河水依旧清澈,妇女们还在石板上捶打衣服,祠堂里的族谱年年添新名字,春联还是用米糊贴在木门上,或许这就是农村的魅力——变与不变交织,像老树新芽,生生不息。
城市霓虹再亮,也照不出银河的璀璨;高楼再气派,也闻不到稻草燃烧的焦香,农村生活像一坛陈酿,初尝平淡,细品回甘,那些弯腰劳作的背影,那些灶台升腾的热气,是刻在骨子里的乡愁,永远鲜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