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言是活的,句子也是,有人规规矩矩写,也有人偏要横七竖八地造,规矩的句子像整齐的田垄,横平竖直,一目了然;而横七竖八的句子,倒像是野地里的杂草,疯长着,却也有意外的生机。
为什么要横七竖八?
写作本就不该只有一种姿态,古人写诗,有工整的律诗,也有恣意的古风;现代人写文章,自然也不必拘泥于固定套路,横七竖八的句子,往往能打破思维的惯性,让表达更有张力。
比如鲁迅写:“我家门前有两棵树,一棵是枣树,还有一棵也是枣树。”乍看啰嗦,细品却别有深意,若按常理写成“我家门前有两棵枣树”,反倒失了味道,这种看似别扭的表达,恰恰是语言的妙处。
横七竖八不等于乱写
有人误解,以为横七竖八就是随意堆砌词汇,甚至语法混乱,其实不然,好的“横七竖八”,是在规则的基础上故意打破规则,而非无视规则。
海明威的短句像刀劈斧砍,福克纳的长句如密林缠绕,二者风格迥异,但都精准传达情绪,王小波的句子常常跳跃,却总能让人会心一笑,这些作家并非胡乱写作,而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。
如何横七竖八地写好句子?
改变惯用结构
试试把“他愤怒地摔门而去”写成“门砰的一声,他的影子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”,前者直白,后者留白,效果迥异。
活用标点
破折号、省略号、分号,都能让句子呼吸不一样。“雨一直下——不是淅沥,不是倾盆——是一种固执的、不肯停的滴答。”
调整节奏
短句利落,长句绵密,交错使用才有起伏。“夜很深,路灯亮着,一只猫窜过马路,我突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晚上,也是这样的寂静,这样的灯光,只是没有猫,也没有现在的我。”
制造意外搭配
“冰冷的阳光”“喧嚣的孤独”“甜蜜的疼痛”,矛盾修辞能激发联想,但要注意分寸,过于生硬反而显得做作。
横七竖八的适用场景
并非所有文章都适合这种风格,科技论文、法律文书显然需要严谨;而散文、小说、广告文案等,则可以大胆尝试。
自媒体时代,读者注意力稀缺,规规矩矩的句子未必抓人眼球,偶尔来点横七竖八的表达,反而能让文章跳脱出来,前提是服务于内容,而非炫技。
警惕过度横七竖八
凡事过犹不及,如果通篇都是拗口的句子,读者很快就会疲惫,好的写作应该像音乐,有快有慢,有强有弱,张弛有度才是上乘。
有些作家初学时喜欢堆砌华丽辞藻,后来才懂得收敛的力量,汪曾祺晚年文字愈发平淡,但平淡中有真味,横七竖八不是目的,只是手段,最终还是要回到表达本身。
写作如做人,太规矩了无趣,太放肆了可厌,能在规矩与放肆之间找到平衡点,才是真本事,横七竖八造句子,说到底,是为了让文字活起来,而不是死板地躺在纸上。
语言从不怕实验,怕的是一成不变,不妨偶尔放纵一下,让句子横七竖八地生长,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