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战国时期,齐国有一位名叫孟尝君的政治家,门下食客三千,某日,一位衣衫褴褛的冯谖前来投奔,众人见他貌不惊人,便安排他住下等房舍,冯谖每日弹剑高歌:“长铗归来乎,食无鱼!”孟尝君听闻,立刻吩咐给他鱼肉,没过几日,冯谖又唱:“长铗归来乎,出无车!”孟尝君又给他配了马车,后来冯谖第三次唱道:“长铗归来乎,无以家为!”这次孟尝君不仅为他安顿家室,还派他去封地收债。
冯谖到了封地,发现百姓贫苦,便将债券全部烧毁,空手而归,孟尝君起初不悦,但后来被罢官回乡时,封地百姓夹道相迎,他才明白冯谖“市义”的深意,这个故事正是成语“狡兔三窟”的由来——冯谖曾对孟尝君说:“聪明的兔子会准备三个藏身之所。”后来他果然助孟尝君通过“焚券市义”“游说梁王”“立宗庙于薛”三策重获齐王重用。
东汉末年,名医华佗为广陵太守陈登治病,发现他腹中有寄生虫,开出药方后叮嘱:“此病三年后复发,须再寻良医。”三年后陈登果然病发,却找不到华佗,最终不治身亡,曹操听闻华佗医术高明,召他治疗头风病,华佗提出需“劈开脑袋,取出风涎”,曹操疑心他要谋害自己,将华佗下狱致死,临刑前,华佗将毕生所著《青囊书》交给狱卒,可惜狱卒之妻因惧怕牵连而焚毁医书。
这段往事衍生出两个成语:一是“讳疾忌医”,讽刺曹操不愿直面病情而害人害己;二是“青囊妙术”,代指失传的绝技,华佗的遭遇更让人想起他创造的“五禽戏”——模仿虎、鹿、熊、猿、鸟的养生操,至今仍是中医瑰宝。
北宋年间,江西金溪有个神童方仲永,五岁便能指物作诗,文理皆佳,同乡人争相用钱财求诗,其父便日日带着他四处表演,不让他读书,王安石返乡时听闻此事,特意去拜访,发现十二岁的仲永已“泯然众人”,七年后再见,仲永彻底沦为普通农夫。
《伤仲永》一文留下成语“小时了了”,原指幼时聪慧,后常与“大未必佳”连用,更深刻的是“捧杀”的警示——乡邻的追捧与父亲的短视,如同温水煮蛙般毁掉了一个天才,王安石在文中痛心道:“其受之天也,贤于材人远矣,卒之为众人,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。”
战国时,燕国太子丹为复仇,访得剑客荆轲,为取得秦国信任,荆轲提出需要两样东西:燕国督亢地图和叛将樊於期首级,太子丹不忍杀樊於期,荆轲便亲自去见这位流亡将军,听完刺秦计划,樊於期仰天大笑:“此臣日夜切齿拊心也!”随即拔剑自刎。
易水送别时,荆轲唱出“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”,尽管最终“图穷匕见”未能成功,但“荆轲刺秦”的故事催生了多个成语,切齿拊心”形容极度愤恨,“一去不返”成为决绝的象征,而“怒发冲冠”的典故则来自《史记》记载——荆轲出发时“士皆瞋目,发尽上指冠”。
唐朝有个叫淳于棼的人,某日在槐树下醉酒,梦见自己成为“大槐安国”驸马,官至南柯太守,享尽荣华,醒来后发现所谓“槐安国”不过是槐树下的蚁穴,而“南柯郡”只是南边树枝上的蚂蚁窝。
“南柯一梦”从此比喻虚幻的富贵,但细读李公佐《南柯太守传》,会发现更深寓意:淳于棼在梦中任太守时勤政爱民,醒后看破红尘,这正是成语“黄粱一梦”与“浮生若梦”的姊妹篇,值得一提的是,同时期沈既济的《枕中记》记载了卢生“黄粱美梦”的故事,两个典故常被后人比较——前者以蚁穴喻世相,后者借炊饭悟人生。
晋代书法家王羲之爱鹅成癖,山阴有位道士养了一群白鹅,王羲之想买,道士说:“只要为我写《道德经》,鹅群全赠予您。”王羲之欣然提笔,写毕笼鹅而归,后来他儿子王献之问:“为何偏爱鹅?”王羲之指着鹅颈说:“执笔当如鹅颈,运笔须似鹅掌拨水。”
这个“书成换鹅”的典故衍生出成语“笼鹅之好”,而王羲之在会稽山阴兰亭写下的《兰亭集序》,更是留下“曲水流觞”的雅事,有趣的是,唐代诗人李白在《王右军》诗中调侃:“扫素写道经,笔精妙入神,书罢笼鹅去,何曾别主人。”
南朝刘义庆《世说新语》记载:管宁与华歆同席读书,门外有达官显贵经过,华歆立即跑出去看,管宁当即割断席子说:“子非吾友也。”后来华歆官至司徒,管宁始终隐居辽东,魏文帝曹丕想召他做官,管宁穿着商朝式样的衣服划船出海,留下“割席分坐”的成语。
同一本书里还有个“望梅止渴”的故事:曹操率军行军至缺水处,声称前方有梅林,士兵想到酸梅生津,坚持走到了水源,这两个典故看似无关,实则都暗含处世智慧——前者教人坚守本心,后者示人以急智。
北宋苏轼在《东坡志林》中讲过“傍人门户”的笑话:桃符与艾人争执谁更尊贵,门神劝解道:“我等不过是依附着门户生存,何必争高低?”这则寓言催生成语“傍人门户”,而苏轼本人的经历更诠释了“不合时宜”——他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被贬,司马光执政后他又反对尽废新法,结果新旧两党都排挤他。
但正是这种“不合时宜”,让苏轼在黄州发明了东坡肉,在惠州写下“日啖荔枝三百颗”,在儋州教会当地人打井,他给友人写信说:“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”这份豁达,或许比任何成语都更有生命力。
春秋时,楚国人卞和发现一块璞玉,先后献给楚厉王、武王,都被认为是石头而遭砍去双脚,楚文王即位后,卞和抱玉在荆山下痛哭三日三夜,文王命人剖开玉石,果然得到绝世美玉,这就是“和氏璧”的来历。
“卞和泣玉”的成语常比喻怀才不遇,但司马迁在《史记》里记载了后续:这块玉被赵国得到后,引发“完璧归赵”的故事;秦始皇统一后将其制成传国玉玺,上刻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;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,玉玺被摔缺一角,以黄金修补——这些典故串联起来,恰似成语“连城之价”的生动注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