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,树木、房屋、电线杆连成模糊的线条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扭曲变形,胃里翻涌着一股酸涩,喉咙发紧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横冲直撞,却又找不到出口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指尖发凉,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摇晃的漩涡,天旋地转。
车内的空气闷热浑浊,混合着皮革、汽油和不知名的香水味,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团黏腻的雾气,脑袋越来越沉,像是灌了铅,眼皮也沉重得抬不起来,可闭上眼睛反而更糟——黑暗里,身体对颠簸的感知被无限放大,每一次转弯、每一次刹车都像在胃里狠狠搅动。
手心湿冷,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的肉里,试图用疼痛分散注意力,可眩晕感依旧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,喉咙发干,吞咽时能尝到一丝苦涩,仿佛胆汁正悄悄往上涌,嘴唇微微颤抖,想开口说话,却又怕一张嘴就会失控。
窗外的阳光刺眼,照在脸上却感觉不到温暖,反而像是一层灼热的薄膜,闷得人喘不过气,耳边引擎的轰鸣声、轮胎碾过路面的摩擦声、其他人的谈笑声,全都混在一起,变成一种尖锐的噪音,在颅骨内嗡嗡回荡。
座椅的靠背似乎也在摇晃,明明已经紧紧贴着,却还是找不到支撑点,身体像被抽走了力气,软绵绵地往下滑,可又不敢完全放松,生怕下一秒就会彻底失控,手指死死攥住扶手,指节泛白,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胃里的不适越来越明显,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揉捏,又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膨胀,随时可能冲破束缚,呼吸变得急促,胸口发闷,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敲在耳膜上的鼓点,沉重而混乱。
车终于停下,可世界仍在旋转,双脚触地的瞬间,膝盖一软,差点跪倒,冷风迎面吹来,带着新鲜的空气,可吸入肺里时却带着刺痛,弯腰干呕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一阵阵痉挛般的抽痛,额头的冷汗被风吹干,留下一片冰凉,可身体内部的热度却迟迟不退。
晕车的感觉像是一场无声的折磨,没有剧烈的疼痛,却让人从内到外都被掏空,它不会让人嚎叫,却会让人沉默;不会让人流血,却会让人虚弱,每一次颠簸都是对意志的考验,而每一次停车,都像是短暂的救赎。
有人说晕车是身体对移动的抗拒,可真正经历过的人知道,它更像是一场灵魂与肉体的短暂分离——明明意识清醒,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;明明知道安全,却无法说服自己放松。
或许晕车最可怕的地方,不在于当下的难受,而在于那种挥之不去的预感——只要车轮再次转动,折磨就会卷土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