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浓,街道两旁的彩灯次第亮起,金色的光芒在玻璃窗上跳跃,映出温暖的光晕,平安夜的空气里弥漫着肉桂与松木的香气,偶尔传来远处教堂的钟声,悠长而宁静,橱窗里的圣诞树挂满铃铛和彩球,雪花形状的装饰在灯光下闪烁,仿佛真的有一场雪即将落下。
行人裹紧大衣,手里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物,步履匆匆却又带着笑意,孩子们趴在商店的玻璃前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旋转的胡桃夹子,或是橱窗里会动的圣诞老人模型,他们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,又被笑声冲散,街角的咖啡店飘出热巧克力的甜香,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滑落,像是冬天悄悄流下的眼泪。
教堂里传来唱诗班的歌声,清澈的童声在拱顶下回荡,仿佛能洗净一整年的疲惫,长椅上坐着安静的人们,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,有些人闭着眼睛,嘴角微微上扬,像是在默念某个心愿,门外,雪花终于开始飘落,轻轻覆盖在石板路上,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
家里的餐桌上摆着烤得金黄的火鸡,蔓越莓酱的红色像是一抹跳动的火焰,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,火星偶尔迸溅出来,又迅速熄灭,沙发上堆着柔软的毛毯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电视里播放着老旧的圣诞电影,台词早已熟记于心,却依然让人忍不住微笑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将整个世界包裹进一片柔软的白色里,路灯的光晕在雪中晕染开来,像是被水彩笔涂抹过的画,偶尔有车辆缓慢驶过,轮胎压过积雪的声音闷闷的,像是大地在低声絮语,远处的烟花突然绽开,绚丽的色彩在夜空中短暂停留,又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。
平安夜的魔法在于,它让寒冷变得可以忍受,让孤独显得不那么锋利,即使是最忙碌的人,也会在这一天放慢脚步,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隙,商店的打折标签、交通的拥堵、年末工作的压力,全都被悄悄搁置一旁,取而代之的是热红酒的香气、拥抱的温度、以及那句简单却充满力量的“圣诞快乐”。
收音机里播放着《平安夜》,钢琴的旋律流淌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猫蜷缩在圣诞树下的礼物堆里,尾巴偶尔轻轻摆动,碰响最低处的铃铛,阳台上未收进的毛衣落了一层薄雪,摸上去冰凉却柔软,像是冬天在偷偷留下一个温柔的吻。
午夜时分,钟声敲响十二下,雪渐渐停了,云层散开,露出清澈的夜空和几颗格外明亮的星星,有人站在窗前呵出一口气,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,又迅速擦掉,楼下的广场上,几个年轻人还在笑着打雪仗,他们的欢呼声被夜晚吸收,变得朦胧而遥远。
这一夜,世界似乎变得比平时更柔软,争吵可以暂停,思念可以传达,遗憾可以暂时放下,所有的灯火都在诉说同一件事:无论多么寒冷,总有一些温暖值得等待。
厨房里传来洗碗的水声,母亲哼着歌,父亲在整理歪掉的圣诞袜,沙发上熟睡的孩子怀里还攥着新拆封的玩具,嘴角沾着一点巧克力,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,轻轻覆盖掉所有来时的脚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