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到节日,城市便换上热闹的装扮,街道挂满彩灯,商场循环播放欢快的音乐,社交媒体被祝福和聚会照片淹没,但总有人站在人群之外,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,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疏离感。
当快乐成为义务
节日被赋予太多期待,团圆、喜庆、祝福——这些词汇像无形的标尺,丈量着每个人的情绪是否“合格”,亲戚追问婚恋状况,朋友比较年终奖金,连陌生人也会在电梯里笑着问:“过节去哪儿玩?”仿佛不给出一个热闹的答案,就成了异类。
有位读者曾留言:“春节前半个月就开始焦虑,怕被问工资,怕被催生二胎,最怕的是饭桌上突然安静时,自己挤出的笑容撑不下去。”这种压力并非个例,心理学研究显示,超过40%的人在节日期间体验过“微笑抑郁”——表面迎合氛围,内心疲惫不堪。
仪式感背后的空洞
商家早早就把节日变成消费战场,情人节要买限定款,中秋节比拼月饼包装,圣诞节满减规则复杂得像高数题,当送礼变成任务,问候沦为群发,所谓的仪式感只剩下一地包装纸和待还的信用卡账单。
更荒诞的是,我们开始用物质证明情感,母亲节朋友圈的康乃馨照片,可能掩盖了平日连电话都少的疏于关心;春节带回的年货礼盒,也许只是为了缓解整年未归的愧疚,一位离婚多年的朋友说:“最怕过年时别人说‘阖家欢乐’,像在提醒我的生活不够完整。”
独处不是缺陷
有人天生享受人群,就有人从安静中获得能量,北欧流行的“hygge”文化推崇小而真实的温暖——一本好书、一杯热茶、窗外飘雪时沙沙作响的收音机,这种愉悦不需要节日背书,也无需他人见证。
作家苏珊·桑塔格在日记里写:“我讨厌圣诞节的伪善,人们突然对陌生人微笑,却对枕边人整年冷漠。”刻意营造的和谐往往最脆弱,相反,那些在节日里选择独行的人,可能更早看透了社交表演的本质。
时间本无刻度
人类发明节日原本是为标记时间,现在却让时间绑架了自己,远古先民靠节气安排农事,现代人用假日APP倒计时,但真正的生活从来不在某个特定日期爆发,它是无数平凡瞬间的叠加。
有位坚持不过生日的程序员说:“为什么要在固定日期才对自己好?我昨天买了想吃的蛋糕,下周准备休年假看极光。”这种自由让人羡慕,时间本是一条匀速流动的河,是我们执意要筑坝造出浪花。
另一种庆祝的可能
排斥节日不等于厌恶快乐,只是有些人更愿意定义自己的欢庆方式:
- 在博物馆度过人潮稀少的工作日
- 深夜食堂里与老板聊新出的菜品
- 收养流浪动物代替互赠礼物
- 把跨年晚会换成一部老电影
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在《挪威的森林》中写道:“仪式感是必要的,但不必是别人规定的仪式。”那些在除夕夜读诗的人,在情人节去图书馆的人,在中秋节登山看日出的人——他们同样在认真生活,只是跳出了既定剧本。
给不合群者的温柔
如果你也不喜欢过节,这很正常,人的情绪像指纹一样独特,没必要为不融入狂欢而自责,真正成熟的社会应该包容多元的生存姿态:有人热衷聚会,就有人需要独处;有人喜欢惊喜,就有人偏爱规律。
下次再看到节日装饰时,或许可以对自己说:热闹是他们的,我自有我的圆满,就像冬天有的树落叶,有的树长青,这本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