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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的私语,秋天如何在枝头写下诗行?

十月的风总是带着几分矜持,不似九月的莽撞,也不像十一月的凛冽,它轻轻掠过树梢时,枫叶便羞红了脸,银杏则披上金甲,整片山林在阳光下燃烧成梵高的调色盘,这个月份拥有最矛盾的温柔——白昼里阳光依然慷慨,夜晚却已能呵出白气,仿佛季节正在两种状态间优雅地徘徊。

十月的私语,秋天如何在枝头写下诗行?-图1

晨起推窗,常会遇见薄雾缠绵在楼宇间的景致,水汽凝结在蛛网上,将夜的作品变成悬挂的钻石项链,环卫工人扫过街道,落叶在竹帚下发出脆响,这声音与早市豆浆摊的蒸汽共同构成城市晨曲,十月的光线格外清澈,斜斜穿过梧桐间隙时,能清晰看见尘埃在光柱里起舞,恍若被施了魔法的金粉。

这个时节最适合漫步,公园长椅上常坐着翻报纸的老人,呢子大衣口袋里露出毛线手套的边角,跑步的年轻人耳机里流淌着音乐,呼出的白气与节奏同步起伏,孩子们追逐着打转的落叶,他们的笑声让凉意退避三舍,偶尔有迟开的桂花暗自芬芳,那香气不似仲秋时浓烈,倒像一段欲言又止的告白。

十月的雨别有韵味,不像夏季暴雨的来势汹汹,秋雨总先派几滴先锋试探,待确定大地准备好接纳,才徐徐展开珠帘,雨滴打在尚未凋零的梧桐叶上,敲击出类似木琴的韵律,撑着伞的行人踩着水洼走过,倒影里整个城市都在微微荡漾,雨后空气沁着泥土腥气,混合着枯叶发酵的醇香,这是任何香水师都调配不出的秋之味。

菜市场在这个月换上深色调的时令货色,紫皮甘蔗堆成小山,柿子像小灯笼挂满摊位,板栗在炒锅里噼啪爆裂,主妇们挑选着霜打过的青菜,商贩呵着热气吆喝:"最后一茬本地菱角咯!"转角处的烤红薯摊排起长队,焦糖色的蜜汁从裂开的表皮渗出,香甜气息霸道地占领半条街巷。

十月的私语,秋天如何在枝头写下诗行?-图2

校园里的十月总带着青春特有的躁动,运动会看台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,文学社成员捧着热奶茶在银杏树下读里尔克的《秋日》,图书馆的灯光亮得比夏日更早,考研学生的保温杯里泡着提神的苦茶,篮球场上依然有穿着短袖的男生跃起投篮,他们呵出的白气在夕阳里凝成转瞬即逝的感叹号。

乡村的十月是首丰饶的叙事诗,稻浪翻滚出鎏金的波纹,收割机在田间写下整齐的诗行,晒谷场上铺开金色的海洋,农妇用木耙勾画着波浪纹,傍晚的炊烟格外笔直,带着新米蒸煮的清香,柴垛堆成几何形状的堡垒,丝瓜藤在竹架上垂吊着最后的果实,一切都像精心布置的静物画。

城市建筑群在十月黄昏里变成剪影艺术,玻璃幕墙将晚霞折射成流动的火焰,写字楼里的灯光次第亮起,宛如倒置的星河,地铁口涌出裹着风衣的归家人,他们衣领间偶尔夹着片顽皮的落叶,便利店的热柜前排起长队,关东煮的白雾模糊了收银台前的表情。

十月的夜晚适合想念,阳台上的薄毯还留着阳光的余温,捧一杯热可可看月亮在云层里穿行,某个瞬间会突然记起童年时,母亲把晒过的棉被拍得蓬松的声响,楼下的流浪猫在纸箱里团成毛球,它的呼噜声与远处火车的鸣笛构成奇妙的和弦。

十月的私语,秋天如何在枝头写下诗行?-图3

这个月份最动人的莫过于那些细微的转变,晨露在草尖凝结成水晶,又在阳光抵达时悄然隐身;爬山虎由绿转红的速度,恰好是心跳的节奏;夜市糖炒栗子的铁锅旁,总围着三五个呵手跺脚的食客,就连地铁广告也悄悄换成暖色调,羽绒服专卖店的模特终于摘下了墨镜。

十月的天空格外高远,候鸟的队形像是谁用钢笔划过湛蓝信纸的痕迹,放风筝的老人熟练地收放着轴线,他的蝴蝶风筝在云端与真正的迁徙者短暂相遇,黄昏时分的云霞最是奢侈,有时铺展成凤凰的尾羽,有时堆积成熔金的城堡,仿佛天空在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准备告别演出。

咖啡馆在这个月推出限定款饮品,肉桂粉在拿铁表面勾勒出枫叶形状,南瓜派的气息让落地窗蒙上雾气,角落里写日记的姑娘将银杏叶夹进本子,穿高领毛衣的作家盯着笔记本屏幕皱眉,窗外行人匆匆走过,没有人注意到悬铃木的果实已经变成深褐,像无数个小铃铛在风中沉默地歌唱。

十月的诗意在于它的过渡性,既保留着收获的喜悦,又暗含凋零的前奏;既馈赠宜人的凉爽,又暗示严寒的序章,这个月份教会我们欣赏过程而非结果——就像慢慢变红的枫叶比完全红透时更耐看,将熟未熟的柿子比完全甜蜜时更令人期待,当夜风裹着菊花香潜入卧室,我们知道这是秋天在枕边留下的最后一句情话。

十月的私语,秋天如何在枝头写下诗行?-图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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